在中国古代王朝中,唯一彻底解决了北方游牧民族边患的,只有清王朝。
即使是元帝国,也面临察合台汗国的威胁(新疆、中亚部分)。
清王朝解决了北方草原游牧民族的边患,其意义巨大:
如果没有内、外蒙古的缓冲和保护,那19世纪沙俄一定会吞并整个蒙古草原,而从内蒙边境到北京将是一马平川、无险可守。
如此一来,中国很可能重蹈北宋的覆辙,大局危矣!
一、有明一代,明廷无力解决蒙古问题。
洪武五年,徐达北伐,明廷出动十五万大军,兵分三路深入漠北,结果惨败,史称岭北之战(不信的自己去查)。
永乐七年,明成祖派麾下第一大将、靖难第一功臣丘福北伐,胪朐河之战,明军全军覆没,丘福本人战死。
永乐八年到永乐二十二年,明成祖五次北征蒙古,除第一次、第二次收获较大外,其余都是“武装游行”,北元帝国实力仍存。
结果,明成祖去世仅仅二十余年后,1449年,土木堡之变,蒙古骑兵3万人击败明军50万,明英宗被俘。
如果不是于谦拼死抵抗,估计北京都保不住。
从此之后,直到明亡,蒙古问题始终如芒在背,给明廷造成了巨大压力。
有明一代,明廷共计18次修筑长城,建立所谓的“九边要塞”。
二、清军入关前对蒙古诸部的征服
从努尔哈赤起,后金军就屡屡击败“蒙古—女真联军”。
1593年,古勒山之战,努尔哈赤军队一举击败九部联军,其中就包括蒙古科尔沁草原的茂明安部。
1634年,皇太极率军击败北元帝国最后的大汗察哈尔林丹汗,林丹汗败死青海打草滩。
紧接着,皇太极获得了元帝国的传国玉玺和蒙古守护神、战神玛哈嘎拉神像。
1636年,漠南蒙古十六部四十九旗贝勒齐聚沈阳,召开忽里勒台大会,奉皇太极为全蒙古大汗,上尊号“博格达彻辰汗”。
随后,喀尔喀蒙古三大汗王:土谢图、札萨克图、车臣也为清廷献上“九白之贡”。
三、清军入关后对蒙古的继续征服
1644,清军入关后,蒙古方面仍有三大势力独立于中国之外,分别是:
喀尔喀蒙古,由三大汗王家族控制,皆为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直系后裔;
和硕特蒙古,由固始汗的家族控制,包括整个西藏、青海。
准噶尔蒙古,盘踞在新疆、中亚,军力强大。大部分装备火枪火炮,且与俄罗斯有军火、贸易往来。
清廷在顺康雍乾四朝,百年征伐,将这些桀骜不驯的蒙古人一一征服。
1646年,喀尔喀蒙古三大汗王公然支持内蒙古腾机思叛乱。
豫亲王多铎亲率2万八旗兵北征,于土拉河之战击溃喀尔喀蒙古三汗王的5万蒙古联军;1649年,摄政王多尔衮两次亲征喀尔喀蒙古。
喀尔喀蒙古被清军打怕,重新奉上“九白之贡”。
1688年,噶尔丹率领精锐火枪骑兵三万,越过杭爱山向喀尔喀蒙古发起猛攻。
他的目标很明确——像当年成吉思汗一样,再次统一全蒙古,然后剑指中原。
喀尔喀蒙古三大汗王(土谢图、车臣、扎萨克图)抵挡不住,一路败退。
此时,趁着喀尔喀蒙古人战败之机,沙俄派出使者对喀尔喀蒙古王公威逼利诱,劝他们投降俄国以寻求保护。
一些蒙古王公对沙俄的提议动心了,开始商量着去投奔沙俄。
在这关键时刻,喀尔喀蒙古最高宗教领袖哲布尊丹巴(土谢图汗亲弟)说话了:“俄罗斯人素不奉佛,不仅风俗习惯与蒙古不同,连语言和服饰也差异很大。因此,投靠俄国不是久安之计,与其寄人篱下,到异教徒那里苟延残喘,还不如投靠同样信奉藏传佛教的清朝。”
蒙古王公们听后纷纷赞同。
于是,土谢图汗、车臣汗、札萨克图汗之弟等三位汗王,以及几十万部众,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清廷管辖的漠南蒙古境内。
康熙帝立即派人妥为安置。
1690年,乌兰布通之战,清军决定性地击败了噶尔丹的大军。
期间,噶尔丹扬言借俄罗斯火枪兵6万,康熙帝马上命令内大臣索额图严厉警告在北京的沙俄使者,不得与准噶尔勾结,否则清军必定反击。
在清军的强大压力下,沙俄终究未敢越雷池一步。
紧接着,公元1691年,康熙帝举行了蒙古历史上非常著名的“多伦会盟”。
1691年四月,康熙帝亲率大军到达距北京800里的内蒙古多伦诺尔。
喀尔喀蒙古三大部和漠南蒙古十六部蒙古王公早已全部到场。
史载:康熙帝住在一座黄幔大帐之中,围绕他的大帐,满洲八旗禁军和蒙古汗王的营帐依次排列、层层环绕,如同众星捧月,将康熙帝的大帐围在中心。
据法国传教士《张诚日记》记载,会盟的第四天,康熙帝在所有蒙古王公面前,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式!
康熙帝身着戎装出发,配备弓箭和火枪的御前侍卫环绕四周,共有约一万名骑兵和1200名步兵以及七十门重型火炮,排列长约10里,接受检阅。
阅兵开始后,八旗军号角声大作,精锐骑兵大呼奋进,万马奔腾,声动山谷。
清军重型野战炮准确命中远处的射击目标,土石崩坏,声震大地、威力惊人!
喀尔喀蒙古三汗王对于清军展现出的强大火力、庄严军威、新式军械,无不感到慑服!
史载:土谢图汗等悚惧失态,目瞪口呆,几乎躲避。
康熙帝趁此机会,正式宣布用“札萨克制”管理喀尔喀蒙古。
在康熙帝返京时,喀尔喀蒙古王公在路边跪送:“依恋不已,伏地流涕”,心服口服。
多伦会盟的意义极其重大,从此以后,外蒙古正式纳入中国版图。
此后,无论是准噶尔还是俄罗斯,都无法突破喀尔喀蒙古防线。
用康熙的话说就是:“昔秦兴土石之工,修筑长城,我朝施恩于喀尔喀,使之防备朔方,较长城更为坚固。”一一我不需要修长城,喀尔喀蒙古就是我的长城!
之后,清军在1696年的昭莫多之战中,彻底歼灭噶尔丹军。
1718—1720年,康熙帝发起“驱准保藏之战”,击败盘踞在拉萨的准噶尔蒙古军,趁势进军西藏。
1723年,雍正帝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,发起青海战役,消灭青海蒙古王公罗布藏丹津,趁势实控青海(青海自元末脱离中央政府以来,已经300多年);
1731年,和通泊之战,清军败于准噶尔;
1732年,光显寺之战,清军大胜准噶尔;
1755年,乾隆帝一平准噶尔,生擒准噶尔末代大汗达瓦齐;
1757年,乾隆帝二平准噶尔,消灭阿睦尔撒纳叛军。
1771年,俄罗斯伏尔加河流域的土尔扈特部万里东归。
俄军一路追击,伊犁清军严阵以待。
土尔扈特东归
叶卡捷琳娜二世勃然大怒,对清廷发出战争威胁,乾隆浑然不惧,并关闭恰克图边境贸易,以示对俄国的惩罚。
最终,俄国人乖乖服软。
至此,清廷彻底征服了全蒙古。
自1259年,蒙古帝国大汗蒙哥去世后,时隔五百年,全蒙古再次归于一个中央政府的统治之下。
“从今蒙古类,无一不王臣”——《伊犁将军奏土尔扈特汗渥巴锡率全部归顺诗事》。
四、清廷与黄教
自明中期以来,广大蒙藏地区已经形成了“喇嘛教—蒙古骑兵”的政教结合体。
蒙古骑兵为喇嘛教提供武力支持,而喇嘛教为蒙古各汗王提供统治的法理依据。
噶尔丹之所以是心腹大患,原因绝不仅仅是他的那几万火枪骑兵,而是因为他是五世达赖的弟子,并被其封为“博硕克图汗”。
这跟被称为“博格达汗”的清帝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——在广大蒙古人心目中,同时出现了“两位主人”,这才是最危险的。
有清一代,藏传佛教共有四大活佛,分别为:达赖喇嘛、班禅额尔德尼、哲布尊丹巴、章嘉活佛。
布达拉宫殊胜三界殿供奉 康熙帝长生牌位
布达拉宫殊胜三界殿供奉 乾隆帝牌位 自八世达赖开始,每一位达赖的坐床大典必须在此画像之下进行,并由驻藏大臣监视。
这里专门说一下哲布尊丹巴和章嘉活佛。
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,是喀尔喀蒙古的最高宗教领袖。
早期的哲布尊丹巴全部出自土谢图汗家族。
1756年,因为乾隆帝赐死了土谢图汗之子、哲布尊丹巴的亲弟弟额林沁多尔济(原因是故意放走准噶尔贵族阿睦尔撒纳),喀尔喀蒙古爆发了“撤驿之变”。
当时的形势是,喀尔喀境内“二十九驿一时尽撤,羽书尽断”。
喀尔喀蒙古叛军袭击了清军乌里雅苏台大营、库伦和恰克图等城镇——严重威胁了正在新疆作战的清军后勤补给线路。
面对严重局面,乾隆帝一方面命三世章嘉活佛亲至喀尔喀蒙古,说服喀尔喀蒙古王公不要支持叛乱;另一方面,果断派出大军镇压,擒获并处死了叛乱头子,喀尔喀蒙古王公青衮杂ト。
“撤驿之变”中,哲布尊丹巴同情叛军,这让乾隆帝大为不满。
随后,乾隆下旨不准哲布尊丹巴在当地寻找转世灵童,改为在四川理塘寻转。
从此杜绝了土谢图汗家族对哲布尊丹巴转世的控制,并专门设置库伦办事大臣,极大加强了在外蒙地区的统治。
2012年,九世哲布尊丹巴在蒙古国乌兰巴托(即清代库伦)圆寂。
章嘉活佛,是清代至民国,内蒙古地区的最高宗教领袖。
历代章嘉活佛与清皇室之间,渊源极深。
比如,三世章嘉活佛从小与幼年的乾隆帝在书房伴读,感情深挚。
公元1746年,西藏发生珠尔墨特叛乱(珠尔墨特为当地王公,奉命掌管西藏地方事务),杀死驻藏大臣,清廷迅速派军平定。
事件发生后,乾隆帝盛怒难消,决意在西藏实行郡县制,一举废除藏地的政教体制。
三世章嘉活佛知道后,在乾隆帝面前长跪不起,希望皇帝能保留藏地特殊的宗教习俗——“因俗而治”,最终乾隆帝收回了圣命。
有清一代,清中央对于此“四大活佛”的安抚、控制极为严密,从而保证了广大蒙藏地区的长治久安。
另外,在广大蒙藏地区的人民心目中,历代清帝是文殊菩萨的化身。
清帝的这种特殊宗教身份,使得清廷在蒙古地区拥有强大影响力。
原载于今日头条
爱新觉罗宗谱网转载
2024年5月25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