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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转载】杰出的封建君主——康熙(中)

本文发布于:2023-08-10 02:10:26
发布人:gary
版权:爱新觉罗宗谱网
新闻内容:

作者:王思治

清军撤走之后,俄国侵略者立即撕毁誓约。托尔布津奏命率五百余人重返雅克萨,依旧址筑城,工事、火力较前大大加强,贮备了足供两年的粮食,准备固守抗拒清军。半年多以后,直道康熙二十五年二月,清军才发觉。康熙命令黑龙江将军萨布素第二次进兵雅克萨,收复中国领土。七月,清军再次围困雅克萨,托尔布津凭借坚固工事和精良枪炮负隅顽抗。清军决定“进兵直抵贼城,掘长堑,立土垒以围之”。[1]双方多次展开激战,托尔布津被击毙,守城俄军由拜顿率领,龟缩城内,等待援军。沙俄尼布楚督军符拉索夫,派出援兵偷袭,见清军营堡禁严,无机可乘,只得返回。严冬屈临,清军停止强攻,康熙部署进一步加强多雅克萨的围困。同时,通过荷兰使者,再一次致书沙皇,希望鄂罗斯察罕汗(沙皇)收回雅克萨、尼不潮罗刹。于何处分立疆界,各得偷越,则两界人民均得安居,不失永相和好之意。”表示愿与俄国划定疆界,两国和好。到年底,雅克萨被围困的八百多名俄军,或死于战斗,或死于疾病,生存者不足一百五十人,雅克萨危在旦夕。这时沙皇政府决定接受清政府的倡议,派出以戈洛文为全权代表的使团进行谈判,请求停战,“乞撤雅克萨之围”。康熙鉴于“鄂罗斯察罕汗以礼通好”,立即命令御前侍卫马武驰赴雅克萨,“其令萨布素等,撤回雅克萨之兵,收集一所,近战舰立营。并晓谕城内罗刹,听其出入,毋得妄行掠夺,俟鄂罗斯(沙皇)使至定议”[2]。

康熙二十八年(1689年)七月,中俄双方使团在尼布楚谈判,中国方面作了一定的让步,签订了平等的《中俄尼布楚条约》,划定了中俄东段的边界,制止了沙俄对我国黑龙江流域的侵扰,使这一地区的和平得以维持一百多年。

         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清圣祖康熙皇帝

         《中俄尼布楚条约》签订前后,我国西北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汗噶尔丹民族分裂势力,在沙皇俄国的支持下,在漠北喀而喀蒙古草原上点燃了战争是熊熊烈火,康熙又集中力量展开了与噶尔丹的斗争。[3]

十七世纪八十年代,喀尔喀蒙古地区的政治形势微妙复杂,沙皇俄国扩张势力插手其间。康熙二十七年(1688年),噶尔丹率兵三万越杭爱山,在俄国扩张势力支持下,借故向喀尔喀土谢图汗和宗教领袖哲卜尊丹巴发动进攻,土谢图汗被击溃,南下请求中央政府保护。康熙二十九年(1690年),噶尔丹以追击土谢图汗和哲卜尊丹巴为名,向内蒙乌珠穆秦地区进攻,大肆劫掠人畜物资。理藩院尚书阿喇尼率察哈尔、喀尔喀兵与噶尔丹战于乌尔会河,为其所败。噶尔丹军抵距北京七百里的乌兰布通。康熙深知,“噶尔丹者,贼性凶残,中怀狡诈,戕害其兄弟,兼并四部,蚕食邻封,其势日张,其志益侈”[4]。噶尔丹势力日益增强,其野心也就更大,康熙指出:“此人立强志大,必将窥视中原,不至殒命不止,岂容泛视,置之度外[5]!”于是决计亲征噶尔丹,组织围歼。他说:“朕深念此寇,断宜速灭”,否则“烈焰弗戢,必将燎原。积冠一日不除,则疆域一日不靖”,必须“除恶务尽”[6]。康熙二十九年(1690年)、三十五年(1696年)、三十六年(1697年),他三次亲征,“亲蒞穷边”,“身先士卒,栉风沐雨”,与噶尔丹周旋于大漠,最后噶尔丹途穷道尽,仰药自杀了。

康熙十分关注北部边防,在沙俄扩张势力到来的新形势下,具有更重要的意义。他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,制定了不同于历代的政策。他说:观汉、唐、宋之已事,往往罢(疲)中国之力,而不能成廓清边塞之功”。因此放弃了明代以前以长城设防的方针,而是用心于加强对蒙古地区的管理,为此,沿袭了清太宗皇太极以来的盟旗制度,采取了联姻、封爵、轮班等措施,以加强与蒙古领主贵族的关系,使他们拥戴清中央政府特别是尊重蒙古族信仰的喇嘛教,通过上层神职人员活佛喇嘛,以控制广大牧民。在平定噶尔丹的战争过程中,康熙二十九年清军取得乌兰布通之战的胜利后,翌年(康熙三十年,1691年),康熙率八旗劲旅,前往多伦诺尔草原与喀尔喀蒙古诸王举行了多伦会盟。这是进一步对噶尔丹作战、巩固北部边防、防止沙俄侵略的重要步骤。多伦会盟以宴会的方式举行。土谢图汗、哲卜尊丹巴呼图克图(活佛)等蒙古贵族由理藩院官员引领晋谒康熙行礼。康熙对土谢图汗擅杀扎萨克图汗,引起喀尔喀蒙古内部纠纷,给噶尔丹以可乘之机,“令其具疏认罪”,从而平息了彼此的纷争,使喀尔喀两翼重归于好。康熙根据喀尔喀蒙古贵族的请求,依照内蒙之例,实行盟旗制度,“照(内蒙)四十九旗编为旗队,给地安插”[7]。编喀尔喀为左、中、右三路,划分为三十四旗。随后,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和军事演习。康熙身着甲胄,由侍卫簇拥观看军事演习。据随行的耶稣会士张诚(法国人)统计,参加阅兵和演习的共有“九千至一万名骑兵和一千二百名步兵”,炮手四至五百人,各种炮七十门[8]。部队“各依次列阵,鸣角、鸟枪齐发,众大呼前进,声动山谷”。显示了清王朝进行统一战争的盛大军容和康熙歼灭噶尔丹的决心。

康熙为了加强对喀尔喀蒙古的管理,在政治体制上实行盟旗制度的同时,又实行清政府的封爵制度和法律制度,明确宣布:“国法具在,凡事必须依所犯之法治罪”。这些措施调整了喀尔喀三部与内蒙古的关系,从而增进了蒙古各部的向心力,用康熙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要使蒙古各部“并号雄藩,同奉职贡”[9]。拥戴清中央政府。他说:“昔秦兴土石之功修筑长城。我朝施恩于喀尔喀,使之以备朔方,较长城更为坚固”[10]。康熙把自已对塞外蒙古政策的基本出发点概述如下:“帝王治天下,自有本原,不专恃险阻(指长城)。……守国之道,惟在修德安民,民心悦,则邦本得,而边境自固,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”[11]。康熙“众志成城”的思想和有关的对蒙古的政策,对于巩固北部边防,发展和巩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发挥了积极的作用。

康熙进行征战的目的十分明确。他说:“夫兵者凶器也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譬之人身疮疡,方用针炙,肌肤无恙,而妄寻苦楚可乎?治天下之道亦然,乱则声讨,治则抚绥,理之自然也”[12]。为去除国家的疮疡,康熙说他不得不用兵。他又说:“欲安生民,必除寇虐;欲除寇虐,必事师旅”[13]。用战争消除“寇虐”,以安百姓,康熙为完成国家的统一同国内外各种势力进行了长期的斗争。而完成国家的统一正是康熙最主要的历史业绩。

三、调整政策、发展社会生产治河

康熙亲改后,对政策进行了调整,尤其是“三藩”叛乱以民族矛盾相号召,各地响应,使康熙深为震动,因而采取了一系列措施,以改善满汉关系,缓和阶级矛盾,发展社会生产。主要有:

第一,笼络汉族官吏、士大夫知识分子,同时严加防范。

顺治时,满汉官员职掌相同而品级悬殊,如大学士满人系一品,汉人为正五品(后改二品)。汉大学士与满人亲王议事,往往还得下跪。这种民族歧视和待遇上的不平等,使不少汉官心怀怨望,尚且推诿,不能尽心为清廷效力。康熙为了安抚汉官,消除明显的歧视,一再声称“满汉皆朕之臣子”,“满汉一体”。康熙九年三月,谕令“满汉官员职掌相同,品级有异,应行画一”。[14]以减少汉官的不满。十三年,因“三藩”用兵,开捐纳制度,以补军需。捐纳制度给汉族地主阶级士大夫知识分子以科举之外的进身之阶,即所谓“搜集异途人才,补科目的不及”。实行三年,“知县捐至五百余人”[15]。三十九年,康熙鉴于“大臣子弟遇科场考试即中者多,诏另编立字号,不致妨孤寒进身之路”[16]。廷臣遵旨议定,乡试编官字号,规定民卷九,官卷一。这样,政治上无所攀援的一般地主阶级知识分子,就有了更多的考中机会。康熙十六年,设置南书房。这是为了集权而采取的措施,同时也是笼络汉官的一种手段。在南书房当值的官员最初由翰林院挑选,称为“南书房行走”,其任务是备皇帝咨询,撰写谕旨,陪皇帝吟诗写字,赏花钓鱼、剖析经义。康熙三十三年以后,为了进一步发挥南书房笼络汉族上层官员的作用,康熙命令翰林院、詹事府、国子监官员轮流入值南书房,以便“不时咨询,可以知其人之能否,以备擢用”[17]。南书房当值成为汉族官员跃登高位的阶梯,所谓“为天木(翰林院)储才之要地”[18]。如高士奇,贫穷潦倒,徙(徒)步到京师,“秃笔破砚,坐护国寺廓下,卖字糊口”[19],因写得一笔好字,学问颇优,由明珠荐,擢补翰林,入南书房供奉,权势赫奕一时,后官至礼部侍郎。康熙十七年,正当三藩战争紧张的时刻,康熙命令开“博学鸿儒科”,表示“求贤右文”,以网罗负有盛名的硕彦鸿儒,不论出仕与否,均可推举应试,共取彭孙遹等五十人,授侍讲、编修、检讨,入史馆纂修明史。此外,又吸收大量学者编纂各种图书,著名的有《古今图书集成》一万卷,分订为六千一百余册,这是我国最大的一部类书。此书全部用金属活字印刷而成,在我国印刷史上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。

康熙对汉族官吏、名士、以及一般士子,分别采取不同的措施,罗致了封建统治所需要的人才,扩大了满汉地主阶级的统治,清王朝的统治因而进一步稳定下来,国家统一的政治基础大大加强。同时,由于这些措施增加了汉族士子进入仕途的希望,因而起到了收揽汉官和汉族士子人心的作用,改善了清族当权者与他们的关系。清初一些以高风亮节相砥砺,遁迹山林不与清统治者合作的明遗民,他们的子弟或学生到这时都纷纷出仕,或参与各类书籍的编篡。故有人说“遗民不世袭”。这种转变的出现,正是在康黑调整对汉族官员士人的政策和吴三桂败亡、完成国家统一之后。

康熙对所信任的汉族大臣,每多优容厚待。他与大学士张英“朝夕谈论,无异师友”。对某些干练大员,有时说一些知心话。河道总督靳辅是治河能臣,康熙对他说,“尔随我行走多日,朕的心事尔亦知道,尔的心事朕亦知道了”。以示君臣亲密无间,大学士熊赐履年老致仕,归养江宁,时加存问,病殁之后,对其身后事甚至服用药物,康熙都颇为关心,曾询问江宁织造曹寅:“闻得他家甚贫,果是真否?”又在曹寅的有关奏折中批道:“再打听用何药物,临终曾有言语,儿子如何?尔还送些礼去,才是”[20]。充满了对老臣的眷顾之情。康熙还强调“君臣一体”,时而邀请部院大臣到禁苑与皇帝同乐,燕游垂钓,以增进感情。

康熙所说的“满汉一体”,并不是民族平等,满汉畛城对他来说仍然是根深蒂固的,他曾告诫诸皇子说,“朕临御多年,每以汉人难治”。“汉人胆大,无所不为”[21]。因此,他常用一些心腹之人监视地方官吏和当地民情。曹寅、李煦在江南织造任内就负有这种使命,他们不断用密折向康熙报告江南民情和官场的情况,而督抚大吏更是重点。如苏州巡抚张伯行临事张皇,怕海贼或仇人杀他。李煦奉命“密密打听奏闻”。李煦密奏道:“臣煦细察抚臣为人,大抵多疑多惧。多疑则遇事吹求,不能就事完结,自有无辜拖累,而罗织多人矣。多惧则心中惶惑,小人无稽之谈,尽为心腹之托,而昼夜不安,举动未免颠倒。臣谨访实,遵旨奏闻”。康熙朱批道:“是,一点不错。此事要密,倘有人知,尔灾非潜(浅)矣”[22]。清代密折制度实始于康熙。他公开声言:“天下大矣,朕一人闻见岂能周知,若不令密奏,何由洞悉”。他规定,所见所闻“若不可用露章者,应当密奏”。密奏之事,“惟所奏之人知之,朕独知之,方可言密”。由于实行密折制度,康熙耳目众多,能知悉隐情。他说:“朕听政有年,稍有暧昧之处,皆洞悉之。人不能欺朕,亦不敢欺朕。密奏之事,惟朕能行之耳”[23]。据扬启樵先生说,“康熙朝密奏,目前尚有三千余件”[24]。

清代严酷的文字狱也是肇始于康熙。康熙一朝大小文宇狱就不下十余次,其中牵连较广的大案有庄廷鑨《明史》案、戴名世《南山集》案。文字狱是因触犯清廷忌讳而兴大狱,用高压手段钳制士人的思想,不得有排满、反满的论著。

第二,缓和阶级矛盾,发展社会生产

清初由于长期战乱,社会生产极其凋弊。顺治年间虽然采取了一些奖励垦荒的措施,但收效甚微。康熙亲政之初,全国许多省份仍然是“所在萧条,人逃田荒”,“有可耕之田,而无可耕之民”。在京畿一带,由于清统治者大肆圈占土地,强迫汉人投充,使许多农民丧失土地,“田地被占,妇子流离,哭声满路”。“良民失业铤而走险,富室无产,渐亦为非”。[25]造成了社会极大的不安,激化了阶级矛盾。康熙亲政后,十分注意恢复和发展生产,以安定民生。他说:“切念民生艰难,必加意抚绥”,务使百姓安居乐业,方能长治久安。为此,康熙八年六月初六颁布谕令,命令官就如何“拯救生民疾苦”,各陈所见,明奏闻。十一天后,即下令停止圈地,谕曰:“比年以来,复将民间房地圈给旗下,以致生民失业,衣食无资,流离困苦已极,深为可悯。以后圈占民间房地,著永行停止。其今年所圈房地,俱著退还民间”。[26]自此,延续二十多年的清初圈地弊政,终于停止了。

为招徕垦荒,康熙十二年修订了顺治年间的垦荒定例,由原来最高限六年起科,改为“通计十年,方行起科”[27]。又规定地方官能招徕垦荒者升,否则罢黜。贡监生员及地主民人,能垦荒一百顷以上而又通文义者,以知县用。同时,又实行“更名田”,自康熙八年三月始,命将明藩王土地“给与原种之人,改为民户,号为更名地,承为世业”[28]。改变了原拟将明藩地产变价卖与耕种之人,从而免去农民既出田价承卖,又复征钱粮的“重累”。明朝藩王在各省共有土地十七、八万顷,实行“更名田”之后,使耕种藩田的农民成为合法的所有者,变成了自耕农。

实行蠲免政策,是康熙鼓励农业生产的又一措施。蠲免的种类很多,大体上有:免荒征熟。即免征荒地田赋,以利垦荒;灾荒蠲免。

即根据灾情程度,将田赋蠲免若干成,最重者可全免;普免钱粮(即所谓“恩蠲”)。康熙 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,先后将河南、直隶、湖 北等九省地租额赋,“三载之内,布惠一周。后来普免之典,实肇于此”[29]。康熙五十年,将全国各省钱粮分三年轮免一周。康熙轮流普免全国钱粮,这在以往的历史朝代是罕见的。 他对此也颇为得意,说:  “蠲租乃古今第一仁政,荒谷荒陬,皆沾实惠。然非宫廷力崇节俭,不能行此”[30]。康熙在位期间,蠲免次数很多,”有一年蠲及数省,一省连蠲数年者。前后蠲除之数,据户部奏称,共计已逾万万”[31] 蠲免钱粮受益最大的虽然是地主阶级,但对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都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
在赋税征收方面,康熙二十四年重订了顺治十四年编成的《赋役全书》,二十六年完成,名曰《简明赋役全书》。五十一年二月,康熙发布谕旨,宣布“滋生人丁,永不加赋”。规定以康熙五十年全国人丁数为准,“ 勿增勿减,永为定额。其后所生人丁,不必征收钱粮,编审时止将增出实数察明,另造清册题报”[32]“滋生人丁,永不加赋”,将全国人丁税固定下来,减轻了农民的负担,有利于社会生产的发展。

由于康熙实行一系列鼓励垦荒、发展生产 的农业政策,使阶级矛盾得以缓和。平定“三 藩”叛乱后国家逐步统一,安定的政治局面也为生产的恢复提供了重要的前提,当时人指出:“康熙二十年(1681年,是年三藩战争结束)以后,海内始有起色”[33]。经过几十年的努力,社会生产发展起来,全国垦田由顺治末年的五亿五千亩,到康熙末年超过了八亿亩。人口也迅速增长。出现了所谓的“康乾盛世”。

第三,治河。

康熙听政以后,治理黄河是他自已所列的 三大要务之 一 (其他二项是“三藩”、“漕运”)。这是因为,黄河在江苏淮阴附近与淮河、运河交汇,这一带经常泛滥,仅康熙元年至十六年,黄河大的决口六十七次,不仅使河南、苏北广大地区深受水患之苦,且严重影响 漕运。当时,每年有四百万石漕粮由数千艘粮船经运河北运至京师,供官俸和士兵军饷。漕运一旦受阻,京师便“危急异常”,影响政治局势的稳定,所以有人说“国家之大事在漕, 漕运之务在河”[34]。康熙因而十分重视对黄河的治理,前后费时数十年。

康熙十六年,时黄河连年泛滥,“河患孔棘,黄水倒灌,高堰溃决,黄淮合并东下,淮扬大困,卅县所在告灾”[35]。康熙决意任命实心任事的安徽巡抚靳辅为河道总督,治理黄河。但这时三藩战事正处于紧张时刻,他还不可能集中主要精力于此。康熙二十二年,继平定三藩之乱后,统一了台湾,国内政治形势业已稳 定,治河便被置于头等地位。康熙仔细研读了有关河防诸书,命河督绘制河图及险工决口之处进呈,他“时加探讨”,对诸险工要地虽然记得烂熟,对险要工程修筑之难也有所了解, 但终感“未曾亲历河上,其河势之汹涌漶漫, 堤岸之远近高下,不能了然”。于是康熙二十三年至四十六年,先后六次南巡视河。洪泽湖东岸的高家堰是河防要堤,溃决频繁,乃治河的要害地区。康熙临其境,黎明即起,率扈从数十骑,冒着凛冽的寒风,沿堤视察,对河工要害, 一一细问,一日往返百余里。经过实地考察后,康熙与河臣讨论治河方案,指出“使洪泽湖与淮河并力敌黄,冲刷淤沙,关系最重”[36]。而黄河两岸的堤防,必须修筑坚固使河水“顺轨东下”,不致四溃,这样,“水行沙刷,永无壅决”。即是说,借水以攻沙,“沙去河深,堤岸益可无虞”[37]。康熙提出的 这一治河方案,是因为黄河流经西北黄土高原,夹带大量泥沙,至河南开封以下,地势平衍,流速减慢,“水缓沙停,河身淤垫”,使河床高出地面。明代治河专家潘季驯总结治河理论为“以堤束水,以水攻沙”。康熙亲自加以试验,他多次视察经常泛滥的永定河,认为“永定河虽小,仿佛黄河”,于是指导官员“筑堤束水,借水攻沙”。试验取得一定成效后,康熙认为“今永定河修筑之法甚善,河身直,河底深,所以淤沙尽皆冲刷。今治黄河亦用此法为有益”[38]。康熙为了治河不仅研读了大量的河防之书,进行实地考察,而且通过治理永定河取得经验,这是难能可贵的。

康熙深知治河之难,因此不时召集有关的治河大臣与御前会议,命各抒已见。靳辅与于成龙二人意见相左。靳辅力主在高家堰修重堤,反对在下流开海口;于成龙则反对筑重堤而主开海口。彼此在御前辩难,各持己见,寸步不让。二人的主张孰是孰非?康熙对此十分慎重。他说:“河道实属难知,朕留心巳久,深悉情形”。故皇帝不应先表露己见,否则“九卿等必将望风承旨,这样,就不能求得治河的最佳方案。他主张“此等大事,议须至公,方有当于理耳”[39]。于是再集诸臣详加讨论。于成龙攻击靳辅“事事贪黩”,“罪不胜诛”。又说靳辅于上流放水,淹没下流,“江南百姓欲食伊之肉。靳辅则说于成龙“妄自尊大”、“因羞成怒,恨臣剌骨”,其所说“皆诬陷之言也”[40]。康熙虽然认为二人在御前互相诋诟,殊失大臣之体,但是,不仅让各人畅 所欲言,而且因为二人都是干练大员,并不因言废人。于成龙说靳辅“事事贪黩”。康熙问靳辅僚属中何人最清廉靳辅答:“清廉二字,人所难能。臣起家寒微,蒙皇上畀以总督河务之职,河工浩繁,员役众多,其中赏赉激劝,使 之奔走,不无费用。即臣衣食所资,亦皆仰托皇恩,举家温饱。若古一介不取, 一个不与,远愧不能。臣自揣如此,何敢保其僚属清廉,以欺圣明”。靳辅真言不讳承认自己并不清廉,僚属更是如此,康熙并不深责,说:“此语正见汝之不欺尔!”[41]于是一笑置之。于成龙办事有魄力,康熙说他胆大好胜,任直隶巡抚时政绩颇优。靳辅死后,他继任河道总督,其治理黄河仍照靳辅所规划而行。康熙问他: “尔前言减水坝不宜开,靳辅糜费钱粮,今竟如何于成龙答曰:“臣前诚妄言。今所办皆照靳辅而行”[42]。于成龙承认错误,康熙照旧亲任,畀以重任。

康熙究心于治河历数十年,对诸臣多有指授,但因深悉治河之不易,故不自以为是。康熙四十年,时河道总督张鹏翮,请将“上谕治河事宜”,下史馆编纂成书,俾便永远遵守奉行。康熙立加申斥,谕曰:“朕以河工紧要,凡前代有关河务之书,无不披阅,大约泛论则易,而实行则难。河无定性,岂可一法以治 之。 ……今不计所言所行,后果有效与否,即编辑成书,欲令后人遵守,不但后人难以仿行,揆之己心,亦难自信”[43]。康熙对自己有关治河的意见所持的这种态度,应该说是具有一定的科学精神的。

康熙治河的求实精神以及善于用人,使清代治河专家靳辅、于成龙等都能实心任事,故康熙朝对黄河的治理取得了很大的成绩。而他本人也成为行家里手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清圣祖康熙皇帝出巡图


[1]《八旗通志》(初集),卷153,《郎坦传》。

[2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127,第8-24页。

[3]噶尔丹于康熙十年(1671年)击败政敌,继为准噶 尔部部长此人“性既狡黠,险狠好计”,是一位枭雄。他四出攻战,兼邻近的准噶尔诸部,又挥师天山南路,侵占哈密、吐鲁番诸地,于是天山 南北广大地区均在其统治之下。噶尔丹势力日强,“并吞四极,窥伺中原”,为了实现其分裂割据的野心,逐步走上了与沙俄勾结的道路”以获得俄国的支持,“依靠俄国人的援助同土谢图汗和清帝作 斗争”。(《十七世纪俄中关系》第1卷,第30页)  “和俄国人结盟才能征服蒙古”(《嘎尔旦传》) 噶尔丹勾结外国势力,力图实现分裂割据,称雄西北。因此,康熙和清政府征讨噶尔丹,实质上是统 一与分裂的斗争。

4]《御制亲征平定沙漠方略序》。见《清圣祖实录》 卷233,第14页。

5]《御制亲征朔漠纪略》。载《朔漠方略》。

6]4]

7]《大清一统志》卷409之2。

8]1691年张诚神甫第三次去鞑靼地区旅行》。《清 史资料》第5辑,第188页。中华书局。

9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233, 第13页

10]王先谦:《东华录》,康熙58,30年5月丙辰。

[11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151, 第21页。

[12]蒋良骐;《东华录》卷17。中华书局版,第281页。

[13]王先谦:《东华录》康熙58,35年2月乙丑。

14]《圣祖御制文集》 一集,卷2、《谕吏部》,第3 页。又见《清圣祖实录》卷32,第16页。

15]《清史稿》卷112,《选举》7。中华书局版,第 3234页。

16]蒋良骐:《东华录》卷18。中华书局版,第290页。

17]同上,卷16,第267页。

18]昭梿:《啸亭续录》卷1《南书房》。中华书局版,第398页。

19]汪景谢:《读书堂西征随笔》《张汧祖泽深之狱》。上海书店1984年版,第34页。

20]《关于江宁织造曹家档案史料》第74、75页。中华书局,1975年版。

[21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275,第21页。

[22]《李煦奏折》,第164页,中华书局1976年版。

[23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275,第20 — 21页。

24]杨启樵:《雍正帝及其密折制度研究》(增订本第二版),第157页。

25]卫周祚:《陈治平三策》。《皇清奏议》卷2。

26]《圣祖御制文集》1集,卷1,第610页, 《 谕吏部》、《喻户部》。

27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44,第3页。

28]《清朝通典》卷1  《食货》,第2024页。

29]王庆云:《石渠余记》卷1《记蠲免》。

30]《清史稿》卷121《食货》2,中华书局版,第3551 页 。

[31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244,第3页。

[32]同上,卷249,第15页。

[33]陆陇其:《论直隶兴除事宜书》。贺长龄:《皇朝经世文编》卷28。

34]徐越:《敬陈淮黄疏浚之宜疏》。《皇清奏议》卷17。

35]靳辅:《靳文襄公奏疏· 序》。

36]《康熙起居注》,第2册,第1242、1251页,中华书局版。

37]同上,第1242 — 1243页。

38]《圣祖仁皇帝圣训》卷34,《治河》2。

39]《康熙起居注》,第3册,第1742页。中华书局。

40]同上,第1740 — 1742页。

[41]同上,第2册,第1252页。

[42]《清史稿》卷7《圣祖本纪》2。中华书局版,第 238页。

[43]《清圣祖实录》卷203,第18 — 19页。又见《清史稿》卷7《圣祖本纪》,第225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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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23年8月1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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